导读 爱你一朵花开的时间
你会爱我多久?
一朵花开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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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凉年代,我曾经把它翻译成desolate age(荒芜年代)。也许不够准确。我们的年代不再荒芜,而是...
爱你一朵花开的时间你会爱我多久?
一朵花开的时间。
…………
荒凉年代,我曾经把它翻译成desolate age(荒芜年代)。也许不够准确。我们的年代不再荒芜,而是...
你会爱我多久?
一朵花开的时间。
…………
荒凉年代,我曾经把它翻译成desolate age(荒芜年代)。也许不够准确。我们的年代不再荒芜,而是荒凉。想必你也已经知晓。
仍然生活在复旦。有时候在去理图的路上会发现和一惟与森年纪相仿的少年。也许他们正是在这些人中间吧。他们都不知道我把他们写成了故事,最后让他们分离。也许他们现在仍然快乐地在一起,也许永远也不会分开。
现实有时比故事温和。故事总是需要一个开端和结果。现实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逃避这个结果。甚至比我们的一生都还漫长。
也许还会写一惟与森的故事。如果某日,我再一次在我的生活发现他们的踪影。如果某日,我在公交车上又一次邂逅那个叫一惟的男孩,如果他能给我一个微笑唤醒我沉睡的记忆,我也许会热泪盈眶。我给他看《此岸之伤》。我坐在他的旁边看他脸上表情的变化。
可是,一惟和森真的会再次向我显现么?仍然喜欢被雨水浸湿,满布青苔的老墙,一直毫无理由地认为,它能给我灵感:想起某个人,记住某个人,遗忘某个人。能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感情的人是超人。但是却已经不再是血肉之躯,不再有感情。
夏朵女孩
在复旦的周围,我最喜欢那个叫做夏朵的西餐厅。它没有多么豪华,甚至显得有些寥落和朴素,但是我仍然喜欢那间玻璃的房子,屋顶爬满了紫藤,夏天的时候蔓延了碧绿的一片,很符合“夏朵”这个名字。
一杯黑咖啡,坐在二楼的窗前,看着报纸,听着夏朵的音乐,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在享受孤独。有时候觉得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是那么奇妙,这时不会觉得孤单,一点不会。不孤单是因为你没有尝试去拥有另外一个人,是因为你没有人去牵挂,你单单活在你自己的世界中。身边的朋友常常告诫我此种诡异。
我侧目的时候看见那个坐在角落里面的女孩。她用修长的手指翻弄着新潮的杂志。我就那样随意地趴在桌前看着她。我猜测她的年龄,她的家乡,她的职业,有时候只是会迷恋这种纯粹地猜想。因为这个世界人太多,我们无法认识所有的人,而这其中可能就有你的女孩。我时常想属于我的那个她某天和我从某个地铁站的角落擦肩而过。
不要对话好不好。我不擅长对话。我是说我不擅长开始一个话题。我是说我不喜欢在写字的时候花很多时间去打出引号。我很懒惰,写字只是我的业余爱好,我不想服从那些给作家的条文。
我不知道她叫什么。姑且称她为“夏朵女孩”吧。你知道试图知道一个即将分别的陌生人的名字是多么累赘吗?我们不需要记得,不需要怀念,这样太过于奢侈。我坐在远处看着她,她打开电脑,不断移动着鼠标,嘴角挂着意思微弱的笑意。她大概收到了一封期待已久的邮件,或者是在某个论坛上看见有意思的帖子,或者是得到了男友的一个承诺。
她的手边也放着一杯咖啡。她不自觉地端起咖啡轻轻地呷一口,然后放下。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,这个戒指代表单身?现在的漂亮女孩也许多不屑有个男友吧。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就能消受所有的美丽,不需要从另外一个人眼神中得到肯定。我忽然神经质地想。
我是否要走上前问她更多的问题?这个问题在一刻钟的时间内让我十分纠结。直到我们四目相触,我尴尬地对她笑笑。她很自然地向我点点头。然后又回归正常。我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。
不知何时我竟然趴在桌子前睡着了。当我醒来的时候,夏朵女孩已经不见了。我的桌边放着一张素描。画的是正在睡觉的我。我拿着那张画,开心地笑了。这是那个陌生女孩留给我的礼物。在这个唯有凉意的深秋的下午。我认识的夏朵女孩,轻轻地从我身边而过。
理图兄弟
我不知从何时开始能安静地一个人坐在图书馆看书了。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喜欢上理图了。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注意到“理图兄弟”。
理图兄弟当然不是真的兄弟。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复旦的学生还是正式的管理员。不过看他们的作息时间多半是兼职的在校学生吧。他们一般都是轮流来理图东边的教室值班,说是轮流,我其实也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安排,总之是一个走了另外一个就来了。
他们总是坐在服务台看电影,上QQ,从来没有看过书。他们总是会很敏锐地审查你是否带着书包进图书馆,如果他们发现你带着书包,就义正言辞地提醒你寄存书包。
理图兄弟一高一矮。高的大概有180cm左右,矮的大概170cm左右。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落差,还好他们并不是总站在一起。他们都是上海人,所有总是让人觉得很干净,性格也多半温和的很。我很像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,和他们坐在某个阴凉的角落,喝着一罐啤酒,讲述他们的故事。
可是我永远不会认识他们。我即将离去,去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。他们却也许会留在这里,很久很久。我时常想十年之后,如果我还在世间,我也许会站在理图的窗口望一望他们。他们是否仍然在,抑或和我一样也走了。
理图兄弟。我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嘴角也许会有笑容。不知为何。他们也许是真正的朋友吧。有时换班的时候他们不会立刻就走,而是会静静地坐一会,简单地聊天。有时候也会一起去吃完晚饭再走。我想他们也异常喜欢复旦。他们也许坐在某个不起眼的餐厅里面,谈论着属于他们的话题。我不知道他们对什么话题感兴趣。也许是篮球吧,会谈论科比和姚麦。也许是足球吧,也许他们就是AC米兰或者某支球队的fans;也许是股票,那他们一定会嘲弄地对彼此笑笑,在这个惨淡的时节。他们会不会谈论某个女孩。谈论在N年前,也许是高中,甚至初中时候的一个女孩。也许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女孩,从来不多说话,喜欢拨弄自己的手指。也许他或者他在在某次不经意的回眸一瞥中看见那个女孩子。也许那一刻就是他或者他的一个时代。
可是他或者他并没有对那个女孩子说任何一句话。他或者他有时候会站在校门口等女孩子,然后一直跟在她后面,不让她发觉。那时候,我还没有来上海。我不知道上海的天空,也许比现在更加湛蓝吧。那时候,我并没有站在他们身边,可是我却知道了他们的故事。
毕业吧,再见了。我已经忘记是自己第几次毕业了。理图的兄弟也许是这样吧。DailyTalk。
故事不经意之间就已经过了很多年。初中毕业的时候我没有拍毕业照。我一个人坐在空空的教室里面听着其他人在操场上的笑声。我错过了一个不能复制的时刻,我没有得到一些刻画我们年少脸庞的照片。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片笑声。由于很多原因。
他们也许不会这样吧。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上海的孩子任性到像我这种地步。他们也许会乖乖地按照老师的吩咐排列好,甚至刻板地按照老师给他们定制的笑容摆弄自己的表情。
照片分发在他们手上。他或者他小心地在背后写下每个同学的名字。当写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,他的心忽然悸动了一下。可是他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并没有故事。他写好之后小心地把照片收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。再也没有碰过。
他们也许不会谈论这些吧。我相信他们都是擅长隐藏自己的男子。我有时竟然觉得上海的男人太逆来顺受,他们会把自己珍爱的东西从日常的生活中清理出去,似乎就不再想起。
青春的故事就在慢慢的回味之中渐渐结束。一直到为人父母之后我们都渐渐学会不再纠缠过去。我们告诉自己我们的爱情时代已经过去了。可是有些人不懂得这些他们一直纠缠彼此,好像不会结束。
某天他或者他回父母家吃饭。父母给他一张喜帖。他诧异地打开。是那个他曾经尾随很久的女孩子给他的。他当然会愕然。他以为她不知道一切。其实是他不知道一切。那一晚他没有吃下饭,他没有胃口,他或者感到惋惜,如果,如果,如果。他这样不断地假设。可是如果有如果,你今天就不会收到这张喜帖吧。他躺在床上,望着房顶的天花板,渐渐入睡。
他当然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。她通过一番周折之后找到了女孩的联系方式。他们约在一个破落的街角的咖啡厅见面。那个他们曾经走过几年的路口。沉默无语。大家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。我们身上沾上了太多的世俗之气,太多的化妆品玷污了我们的容颜。
其实他们不应该见面。
理图兄弟坐在餐厅等待着他们的食物。他或者他看看外面阴沉的天空。上海的冬天的黄昏总是有些末日感。他们和往常那样说话。静静地坐着,回顾着他们心中的那个故事,那么短,那么长。
巨蟹男•风景
我和玥终究是没有绝交。我们仍然坐在北区食堂的铁板凳上吃饭。她忽然告诉我,喂!你知道吗?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。我愕然地看着她。我说,你说我丑不用这么直接吧。
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。如果你使用十分之一的理智你就能分辨出这句话有多少真理。可是,我告诉你收起的理智。如果我有理智的话,我不会再多活一秒钟。是的,有时候我的意识似乎要和这个世界对抗。虽然我知道我不配。
有时候会无端地痴迷于地铁间的眼神,和很多人擦肩而过,没有说上一句话。只是从他或者她手上的那杯瞒着热气的咖啡,猜想他们的故事。陌生的人总能给我们一个神秘园。我们需要在一刻钟内完成我们的旅行。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会在哪个站口消失。那时候你要做的不是留恋,而是忘记。有时候风景就是如此,它之所以美丽在于我们不必追求它的重量。
巨蟹男。小优。他也许异常明白我说的这些话。他是那么优秀的男生,有时候优秀到让人觉得没有理由,习以为常。可是他的女友却无休止地和他争吵。抱怨他没有幽默感,没有浪漫的情调。小优,那时总是会沉默着,直到她没有了话语。我不明白他的处世哲学。
女孩在一家高档百货店工作。时髦的衣服,厚重的眼影,染成的金色头发。这些女子为什么要把自己包裹起来,为什么不让自己的身体嗅吻这个亲切的世界。女孩的心事你别猜,goodadvice。
小优每天下班之后就到她工作的地方去等她一起回家。坐在一家快餐店的某个角落,看看报纸,听听音乐,看看自己喜欢的书。直到她下班的时间,他们一起回家。这样的生活也许会让我们这些没有归宿的人艳羡,我们寻找很久的东西,其实就是那种简单而规律的东西。
小优总是把家里打扫的很干净。那时她或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或者在书房上网。他和她说话。她戴着耳机听着音乐、看电影,有时候发出咯咯的笑声。小优做出无奈的表情,站在他身后,抚平她凌乱的头发。
他做好午饭,叫她吃饭。两个人坐在客厅饭桌前,有时候找不到一句话。他们太过于了解,没有新鲜的语言。小优不断给她夹菜,她撅起嘴巴,拒绝小优的好意。因为保持好的身材对她很重要。
也许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吧。很久很久,直到对日子产生某种幻觉,让人想逃避已经有的幸福。所以,我时常说没有此岸的幸福,抛弃和寻找是人的劣根性。
那时,她告诉他,她想搬到同事那边住一段时间。无语的几秒钟。很快小优还是露出了不可置否的表情。他为她收拾东西,把她的衣服和化妆品,整齐地分别放置。他开车送她去同事家。他们坐在一起,仍然没有话。小优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情景,她坐在地铁站路的路口,光着脚丫,低声啜泣。他本能地走过去,还好吧。那时她抬起头,仍然流着泪。她告诉他,昨天刚到上海,在火车站一伙小偷抢她的钱包,她穿着高跟鞋拼命地追赶他们,可是熟练地小偷很快就把她甩掉了。说完望着小优,一脸委屈的表情。
他带她去自己家,在旁边的服装店为她买了衣服和鞋子。她感激地望着小优,眼睛中还带有几分受宠若惊。也许我们都没有如她这么幸运,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被某个人pickup。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怀疑感就是在一次次被冷落中而不断增加。
那时候,他们仿佛有无数的话题。彼此诉说自己的故事。他带她去pub喝酒、跳舞。那时她对这个城市还有点陌生和惊疑。可是她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份意外的幸福。
小优为她在某个商场找了份工作。他为了这份工作费了无数的心力。因为她只有高中学历,没有上海户口,不会上海话,要在上海找份体面的工作不是容易的事情。
于是,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事情。仿佛所有的事情就从那一刻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。他们不再有很多话题,而是渐渐地习惯,简单的寒暄和拥抱。小优发现自己愿意为这个女孩子做更多的事情。
小优,抱歉。也许我太对不起你。还是她首先打破了沉默。
小优没有说话,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,急速地转动方向盘,拐入了另外一条路。
我觉得我配不上你,每次你和同学聚会的时候,谈论的那些问题我都不懂。我只有高中文化,而且上的是很下三滥的高中,认识的人没有一个像你,他们都酗酒、打架、吵闹。
小优仍然没有说一句话。他的性格中有很多宿命的因子。他习惯接受所有的偶然和变化。心痛的时候留给夜深人静的时候,对着窗外的那一缕幽静的月光,忏悔时分。然后第二天仍然光鲜地出现在同事中。
他帮她把包裹上她的新家。房子是在市中心的里弄里面,三十平米的房间内,摆了三张床。他忽而觉得有点不忍心,但是他仍然没有说什么。只是临走的时候告诉他,如果不习惯可以随时搬回去。她站在阳台上,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车子,留下两行热泪。我想那是一种复杂的泪水,既是是过去生活的告别,也是对小优的感激,也是对未来的惘然。你知道,其实人本质上不喜欢任何变化,如果有一条安全的道路可以快速地回家,那么就不会去寻找另外一条。
那么,让我们在这里开始结束这个故事吧。因为事情仍然没有结束,我需要更多时间来静观其变。因为我本来说的是一朵花开的时间,而现在已经太久远了。小优也许会和另外一个女孩结婚吧,就在他回家的路上,他的初恋女友重新回到了他身边。而小优会告诉她关于她的故事吗?我们都已经不再年少了,我们都不再是一张白纸了,每个人都有另外的关于他和她。
Prisoner
小K离开上海的第七天,我坐在文图四楼的114号桌前写论文。
现在是一个复杂的时候,还有半年我将要离开上海,离开复旦,离开我住了三年的这间小屋子。我曾经想若干年后的某个时候我是否能再进入这个房间,我告诉那个人当年我也住这里,现在已经很多年了。
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已经很久了。很久之前就不知道自己意欲何为,不知道自己读书的目的是什么,不知道自己写这么多文字存放在电脑里面干什么。过早地断言自己的衰老和无能,过早地做了一个prisoner。
很多年了。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起离开家的日子,很多年了。我都已经厌倦了。我迂腐地想,能否回到过去,回到我们都年少的时候,回到大人们告诉我们要做一个懂事的孩子的时候。如何能承受这越来越多的岁月。
每天都会神经质地不停查看邮箱,看看有没有邮件。但是,另一方面却又习惯,空空如也的邮箱。我告诉自己在做傻事情,当年你看过的人,早已经离开你了,而且并没有确定的归期。也许我们很年少的时候,就和我们生命中重要的女子分开了。
很久之前,我就想在宿舍门口的小贩那里为自己买一朵百合或者玫瑰。我知道,这件事情只有自己能为自己做。但是,每次走到身边的时候却又没有勇气去买。我和父亲,本质上是一样的,我们很胆怯和别人说话和交流。我于是,只能想想我桌前有一株我爱的花朵。我闭上眼睛的时候,我无力地结束着我开始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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